第三章 指责（1 / 1）

第三章

楚河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点起红塔山一根接一根的抽着。马鞍山微凉的夜风拍打在他脸庞上，很舒服。楚河开始担心，盖爷、前妻下一个呢会是自己吗？怎么能行呢？我三十年的直播还没完呢，不行我不能倒下。

楚河找到唐竹萱的主治医师，和他商讨着手术的内容。医生建议的手术流程最少要花一百五十万，楚河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掏出支票付了钱。

“不用你付，我有钱。我叫你来只是让你见见我妈，现在你可以走了去做你的直播。”秦宏抢过楚河的支票撕得粉碎。

楚河看着满地的碎纸屑，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阵的绞痛：“小宏，我曾经也是她的丈夫。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们，就求你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吧。”

“你不配当她的丈夫，如果不是我打电话给你。你或许连她死了也不会知道吧，这些年来你有关心过她吗？”秦宏在质问楚河，楚河无力回答他说的都是事实。

楚河此时不再是那个在直播界叱诧风云的大主播，只是一个对家人亏欠很多的中年人。此时他多么渴望自己有一个圆满的家庭。这太美好了，美好的就像是梦，就是梦。

“你走，现在就走。我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走呀。”秦宏甚至有些歇斯底里，楚河的腿在发抖，他几乎想哭。这就是自己的孩子，自己欠他的太多了。

楚河没有分辨，他想逃离却发现自己连迈开腿的力气都没有了。门被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的面庞早已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只是不多的皱纹任然盖不住他风韵犹存的美丽。及腰的黑发在灯光下格外耀眼，楚河知道他是谁但是刻意的闭上眼。

女人把秦宏拉出房间：“小宏，我知道你原谅不了楚河。但是你知道他为你们付出了多少吗？你和你妈走后楚河多少个春节都是开直播过去的，要不是我一只照顾他一天能吃两顿就算好了。他和你妈离婚后，每个月几万、十几万的打给你妈。他付出的太多，也失去的太多了。”

“可妮阿姨你别说了，什么该做不该做我知道。但是他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赎罪，他犯了错我有权利不原谅他。你带他走吧，我去陪陪我妈。”秦宏对楚河的恨绝不是一天两天的程度，是十几年来的怨。

可妮拽起楚河，几乎是硬生生的把他丢在自己的车上。楚河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可妮，有那么一刹那楚河觉得这个女人好像是挺美的。自己对她冷落了这么久，她却把管楚河当成一种习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可妮就加入到了楚河的生活中。每天不知不觉的进入他的家，为他准备早餐和晚餐。其实，如果没有可妮楚河的身体绝对比现在要糟。

“可妮，我昨天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了。”

可妮微笑着看着前方说：“你个没良心的家伙，老娘都离婚了你还是这副死德行。对了，过两天小鸡生日你去吗？”

楚河含了颗药，药很苦。“小鸡妹子吗？我早上去看看吧，也是好久没见到了。是在老毛子的酒店吗？”

可妮甩了瓶水给楚河：“对呀，不过听说盖子女儿和孤寂儿子搞到一起了。”

“年轻就是好呀，他们的事他们自己看着办吧。我马上到了，不用送我了。”可妮看着楚河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虽然有些佝偻但是在可妮看来却是那么帅气。

到家后，楚河翻起了过去的相片。无数次与基友的合照，无数次聚会时大家围住他的欢愉。甚至有他病的最严重时基友的安慰，一切的一切给了他太多的感动。

老毛子坐在盖爷的病床前说：“盖爷，我们这么瞒着他好吗？毕竟，你我都知道这是很严重的事。”

盖爷眉头紧蹙着，道：“先瞒着吧，最少过了今年的聚会再说吧。你儿子回国了吗？还在迪拜吗？”

老毛子站了起来道：“别提了，那小子就知道玩。天天就埋头全世界乱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安定下来，不像你家羽琪和孤寂儿子搞得贼好。”

盖爷长叹了一口气道：“孤寂那小子天天草粉，没想到儿子也这么会泡妞。对了，我还有多久才能出院。”

“不急，不急。虽说检查错误，不过在这你也可以避一下你们家那口子呀。”老毛子丢下几页病历旋即推门而出。

今天经历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楚河在睡梦中还是不断的想起以前的事。

他的前半生可以说是疯狂，光鲜亮丽和感到、背叛同在。后半生他几乎开始与世隔绝，一个不大不小的黑屋子就是他的全部。窗户被厚厚的木板盯死，鼠标键盘被用的几乎看不出上面的字母。

他在现实中一次次的受伤，一次次的成为那个最孤独人。直播仿佛一下子找到自己的人生意义，他感到自己对他们是如此的重要。他也知道，他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主播，死了也不会有人记住它。

他不屑于走别人走过的路，他一但下定决心只会坚持做下去。他就是一个这么倔的人，他开始专心直播。礼物什么的根本不在乎，直播仿佛开始不是为了钱。更多的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甚至比生活还要重要。

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事，只要不涉及他的直播。他可以为了直播不要自己的命。但是他真的很害怕，害怕哪一天自己猝死在电脑前。而他更害怕的事，自己的死对很多人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甚至一个人都不会记住他，他自己的付出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又想到了儿时，那时候他很小。爸爸做着很吃香的生意，他的生活条件几乎说是全校最好的。没人愿意和他玩，他每天就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陪人群排斥的存在。有时候他在想，也许自己家穷一点、自己没得病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是人群中那个朋友最少的人，最不被人接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