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么,那这客人可是远比主人凶得很啊。”慕容临天轻笑说道。
苏暮晚晴仍是淡然,言道:“若是恶客上门,那自然便要凶狠些,慕容公子说是不是?”
“这倒是。”慕容临天点头说道,似乎那恶客指的不是他一般。
见此,苏暮晚晴探手落在了面前的古琴之上,言道:“慕容公子方才说要与晚晴探讨音律,那么不知道慕容公子在琴之一道上有何造诣。”
慕容临天:“没有,我不会弹琴。”
这回答,让苏暮晚晴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那慕容公子有说要探讨琴艺音律?”
慕容临天一笑,理所当然的说道:“不会弹琴就不能探讨么?我见苏大家琴弹得这么好,新生仰慕,所以不知道能不能让苏大家教教我怎么弹?”
听此,苏暮晚晴深深的望了慕容临天一眼,道:“琴之一道,为音律,音有五音,宫商角徵羽……”
她竟也不为慕容临天这戏弄一般的话语而气恼,反倒是为慕容临天讲解起了这音律来。
慕容临天见此,也不说话,便注视着苏暮晚晴,看似在倾听,但苏暮晚晴如何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字也没有听下去。
所以很快,苏暮晚晴便止住了话语,轻声道:“看来慕容公子根本无心音律,若是有其他的事,公子不妨直说如何?”
见苏暮晚晴点破,慕容临天神色不变,反而直直望着她,言道:“是我没这方面的天赋,辜负了苏大家的心意,其实吧,相比琴,我更喜欢人,方才在外边,我就在想,若是苏大家还不出来,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嗯!”听此,苏暮晚晴眼神微微一凝,片刻方才说道:“若是晚晴不来,那么慕容公子又会如何?”
慕容临天淡声道:“也许少不得要流些血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毫不在意的语气,却是让气氛为之一凝,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苏暮晚晴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幻,方才轻声言道:“如此看来,慕容公子对自己很自信。”
“哈,若是不自信,怎敢来苏大家这天音楼呢?”慕容临天轻笑言道,然而这话语却是针锋相对。
听此,苏暮晚晴探手轻抚古琴,淡声言道:“慕容公子来天音楼,便是为了与晚晴说这些么?”
慕容临天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来这天音楼只为了见苏大家一面,别无其他,现在见到了,那么我想也应当离开了,不过离开之前苏大家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公子请说?”
“不知道苏大家是不是对在下芳心暗许?”?一声话语,再一次让整个房间陷入了死寂之中,苏暮晚晴一手按琴,轻纱遮掩之下,看不清她的神情如何,连那一双眸子之中也只有古井不波的平静。 ?? ..
片刻的沉默之后,苏暮晚晴方才轻声一笑,言道:“慕容公子果然对自己十分自信。”
“这倒不是。”慕容临天摇了摇头,言道:“我这人很有自知之明,与苏大家相比,自然是高攀不上,但苏大家却让我心中有了那么一点小小的疑惑,因此生出了这不该有的念头来。”
“哦?”听此,苏暮晚晴望向了慕容临天,若有兴趣的问道:“那不知道是什么疑惑,方才会让慕容公子这般想呢?”
慕容临天一笑,言道:“我与苏大家素味平生,但苏大家倒是似乎很清楚我的身份呢,而天音楼之外这么多人,为何苏大家会单独让我一人入内呢?”
苏暮晚晴神色不变,淡淡说道:“慕容公子不是自己说了么,探讨琴艺音律而已。”
“这样么?”慕容临天神色玩味的看着苏暮晚晴,说道:“那是不是谁来说一声探讨琴艺,苏大家还会将其迎入这天音楼,若是这样,那守在楼外的护卫态度有待改善啊。”
听此,苏暮晚晴再一次沉默了下来,玉手按在那古琴之上,久久无语。
慕容临天见此,亦是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苏暮晚晴按琴的手,之上一缕缕如墨般的魔气涌现,游离在那琴弦之上。
这般沉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苏暮晚晴方才收回了按住琴弦的说,轻声言道:“绝仙之剑名震北域,数日之前,慕容公子又力败大秦剑神门下双剑,慕容家出了这两位天之骄子,如雷贯耳之名,晚晴若是不知,岂不是孤陋寡闻了么?”
“天之骄子这话不敢当,不过苏大家对这些事情倒是很上心呢。”
听此,慕容临天轻声一笑,站起身来,望了一眼仍是静坐不动的苏暮晚晴,言道:“不过有一句话,叫做太完美的理由,便是最大的破绽,苏大家的心意,慕容临天明白了,告辞。”
说罢,慕容临天竟是不理会苏暮晚晴的反应,转身便要离开房间。
“慕容公子留步。”便是此时,苏暮晚晴忽然出声喊住了慕容临天。
“嗯!”慕容临天步伐一缓,随即转身望向了苏暮晚晴,问道:“不知道苏大家还有何指教,莫不是要亲手抚琴一曲,这样的话,倒是让人期待啊。”
听此,苏暮晚晴淡淡一笑,道:“看来晚晴最大的错误,是让慕容公子进了这天音楼。”
慕容临天神色平静,言道:“进都已经进了,现在后悔未免有些迟,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苏大家不妨一试。”
苏暮晚晴似为听出慕容临天弦外之音,只是轻笑言道:“晚晴也有自知之明,知晓这小小的天音楼留不住慕容公子,也敢留下慕容公子,只不过临走之前,晚晴有一言相赠。”
“请说。”
“善泅者溺于水,善战者死于兵。”话语之中,苏暮晚晴站起身来,对慕容临天点了点头,言道:“那么,便请公子珍重了。”
“哈,多谢苏大家赠言,这话慕容临天记住了。”听此,慕容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这一次苏暮晚晴并未阻止,只是神色平静的望着他离开的身影,直至消失。
慕容临天离开之后,苏暮晚晴身后的虚空顿时一阵扭曲,一道被黑暗笼罩的身影浮现,半躬着身子在苏暮晚晴身后,轻声问道:“圣尊,为何让这人进入天音楼,他似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
“让他进来,是因为我有些好奇,这慕容临天,凭什么让那些人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是因为慕容家?还是因为那纪无双?又或者他们只是想要驱虎吞狼,坐收渔利?”
苏暮晚晴望了一眼慕容临天离去的方向,随即重新坐在了琴台之前,轻声说道:“但是现在看来,杀这个人,才是他们最为正确的一个决定啊,慕容临天,有这样的一个对手,谁能心安?”
这话让苏暮晚晴身后那人微微一怔,随即话语有些讶异的问道:“此人有何能为,竟值得圣尊此言?”
苏暮晚晴淡淡一笑,道:“你方才不是听他说了么,若是没有这般本事,怎敢上我这天音楼?”
听此,那人迟疑了片刻,道:“今日凝天阁两次出手皆在圣尊身边,他相必也看出了些许端倪,若是继续动手,难免会有人怀疑到圣尊您的身上。”
苏暮晚晴摇了摇头,轻声言道:“无妨,重要的是慕容临天,他看出来也许不仅仅只是凝天阁,这一次,他必须死,你亲自动手,绝不能有半点差错,至于天南王府那边,便交由形影去办吧。”
“这……”听苏暮晚晴如此决定,那人一怔,随即说道:“可是天南王府守卫森严,那朝阳郡主还有镇妖剑护身,形影若是孤身前去,怕是……”
苏暮晚晴眼神落下,让这人话语不由得一颤,没有能够继续下去,甚至不由得将身子躬得更低了。
见此,苏暮晚晴抚过琴弦,轻声言道:“没有付出,何来的收获,天南王府,容许失败,但是这慕容临天,决不能活,知道了么?”
听此,那人半跪而下,话语铿锵的说道:“属下明白了,定然不复圣尊之命,今夜便为圣尊取来那慕容临天的级。”
“不是你一个人。”苏暮晚晴神色莫名,似在回忆着什么,轻纱之下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说道:“除了形影,把所有人都带上吧。”
“这……”听此,那人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出声说道:“圣尊,他这点修为,连三重都不是,虽然肉身强悍,但也算不上什么阻碍,我出手便足以了,何须动用所有人,届时谁来护卫圣尊您的安全?”
苏暮晚晴听此,淡淡说道:“我不希望出现意外,其中计较,我想你应当比我清楚。”
“可是……”
“你在质疑?”
那人还有言语,苏暮晚晴却是淡淡一声,没有任何动作,却直接让那人身躯一颤,跪倒在地,连忙说道:“属下不敢,只是圣尊您的安危?”
“这便无须你担忧了,去吧。”苏暮晚晴淡淡一声,随即闭上了眼眸,已是没有继续言语的意思。
“是!”见此,那人虽仍是放心不下,但却也不敢违命,周身无边黑气涌动,瞬间如烟散去,让这房间之中,只剩下了苏暮晚晴一人。
“慕容公子,你的激将法起作用了,只不过这激将的代价,你承受得起么?”
喃喃一声,苏暮晚晴探手落于古琴之上,指波琴弦,顿时琴音悠然而起,回荡在这天音楼之中,但谁也听不出,这宛若天籁般的琴音之中,蕴含着一丝冰冷的肃杀。
而此时此刻,慕容临天已经在一众护卫那敌视的眼神之下走出了天音楼,结果刚刚到大门口,便看到了金无命和李大管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哎呀,我的天大少啊,你不是说回家去了么,怎么闹到这天音楼来呢,差点没把我吓死啊。”
见慕容临天平安无事的走了出来,金无命赶紧上前拉着他离开了这天音楼,而后还往里边张望了一眼,说道:“怎么样,那姓慕的小白脸没把你怎么样吧,我告诉你啊,这王八蛋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整天拽得和二五八万似得,上次在楚国,那混账可是废了不少人,真以为自己拿把剑就是护花使者了,那天就要给人乱刀砍死。”
说着说着,金无命倒是自己越的气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