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无力的闭上眼睛。
任凭客观存在的炽热光焰跟主观意念中的凛烈冰寒分割着自己的身体跟灵魂。
李昂浑然不知,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初具神之机器的雏形。
脏腑如机器熔炉,鼎沸着极致血温。
根骨如机器框架,承载着生命机能。
血脉如机器线路,循环反复的流动。
毛孔如机器沙漏,排放着污秽杂质。
心脏如机器活塞,迸发着盎然生机。
短短几分钟,李昂觉得他从天堂步入地狱;
又从地狱回到人间。
似乎感应到那股旺盛的生命力,李昂惊坐而起。
此时他的衣服已经焚成灰烬,
胸膛上那个被子弹的洞穿的伤口;
在丝缕不挂的身体上显得格外醒目。
看着伤口处不断往外冒着黑色血液,
感受着肢体上愈发磅礴的力量。
李昂皱眉紧锁,内心生出不可名状的念头。
伴随着一声闷响,伤口中冒出一道拇指大小的黑色光焰;
在李昂的视角中,那更像一股黑色的浓烟。
伤口隐剧烈作痛,并发出滋滋的声音;
接着李昂看到自己胸膛上鼓起了一个脓包;
脓包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力一般朝着伤口部位不断移动。
最终脓包化为一股金属溶液,从伤口排出。
随着最后一滴金属流出体外,伤口以肉眼可辩的速度有序修复。
……
匪夷所思的画面,每一帧都在挑战着李昂的心理防线。
如果三态失衡的世界观能够使金属弹头变成金属溶液,
那么熔断子弹的又是什么?
修复伤口的又是什么?
到底是旧神世界的神话降临?
还是科技启迪的超凡序列?
这些在死而复生的里昂心中已经无关紧要。
他喉结滚动,激动的咽了一口唾液;
万般笃定的认为自己的金手指终于到账了。
李昂抬头,四十五度角凝望着天空中的绯红重月;
赤裸的他舒展四肢,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清啸。
“天堂打烊,地狱满员;老子只能留在人间当祸害了。”
……
这次意外,耽误了不少时间。
李昂在越野车上换了一身雇佣服,奔向执火者据点。
站在隔离浪碧斯的铁门前,李昂愕然发现,铁门上的锁链被人为撬开了。
李昂踹开房门,顿时觉得喉咙发干,脸皮发热。
房间里面的四个人发现门口的李昂时,着急忙慌的拾掇凌乱的衣服。
让李昂感到气愤的是,年迈的老杰克也参与其中。
“谢特!”
李昂沉声啐了一句,立刻掏出手枪击毙那位满身肥膘的爱尔兰大叔。
另外一位大鼻子白人当即跪地求饶,用生硬的东方语言喊道:“李哥,别开枪,我无意冒犯,是她……”
砰!
李昂抬手在他眉心上留下一个枪眼。
如果大鼻子还有气息的话,一定会在临死之前大骂浪碧斯这个碧池的。
“执行官大人,我……”
亲眼目睹了现代枪械的威力,老杰克蜷缩在沙发后面瑟瑟发抖:“大人,我是刚进来的,我不敢造次。”
李昂扫了一眼老杰克身上有板有眼的衣服;
显然还没有轻装上阵过,而且老杰克还是人尽皆知的旱鸭子。
可是在李昂看来,就是这种看起来又老又软的旱鸭子,
发起威来比机器都要生猛。
既然老杰克也参与进来了,他显然是在浪碧斯面前做好了溺水身亡的准备了。
这样的死法,对老杰克而言,既潇洒又快乐。
“我可没允许你们进入这道门。”李昂抬手一枪撂倒老杰克。
老杰克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难以瞑目的眼神中充满遗憾。
李昂扫了一眼丝缕不挂的浪碧斯,心中生出一种爽然若失的感觉。
“李昂,你来早了。”
三个执火者的死显然没有动摇浪碧斯的心神。
她把揭掉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了起来。
“谢特!”李昂憋了半晌!
他没有将‘婊子’两个字挂在嘴边。
因为灯塔跟英伦自古以来就是开放火辣的国度。
这也是他能用露丝瓦解‘科学家’高文意志力的原因。
至于高文老乡能不能信手摧花?那取决于他那科学测量仪的长短。
“李昂,你杀了我吧。”浪碧斯整理好着装之后,怅然若失的坐在沙发上。
“我还真想一枪干死你!”李昂喉结滚动,坐在浪碧斯的对面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疑问。”
这时,数十名执火者成员涌入走廊,聚集在门口。
他们对刚才的枪声感到不解。
又对眼前的三具尸体感到不满。
李昂回头笑道:“看什么看?都回去收拾行囊,今晚我们要离开了。”
听出李昂的话中之意,所有人的表情都发生了唯妙的变化。
浪碧斯摆手说道:“这三个家伙对我不轨,幸好执行官及时出手。”
简单的一句话,众人便尽数散去。
李昂何尝不知,如今的执火者团队内,浪碧斯仍然是王者。
“李昂,有什么疑问呢?”
浪碧斯本人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权威,她翘起二郎腿,脸上的自信比之前多了几分。
“我不会猜测你是不是碧池,
也不会猜测你想不想害我。
因为这都是事实。”
听着李昂的话,浪碧斯无奈说道:“荒土废墟,赋予了生命最为崇高的艺术色彩。
如何延缓生命之花的凋谢,是末世中最重要的生存法则。”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难道你不自私?”
面对浪碧斯的反问,李昂内心深处也有点小尴尬。
但这种小尴尬仅仅维持了短暂的空档。
毕竟,很多事情是不能讲道理的!
因为那样会追溯到人类起源……
李昂可没时间跟这个英伦浪蹄子扯淡。
他击杀三人,也绝非吃醋。
毕竟他经常帮助黑旗镇内颇有姿色的女房东处理家庭纠纷。
所以,对于经历过高山与峡谷、体验过惊涛骇浪的李昂来说,
浪碧斯的吸引力并没有那么大。
“你已经确诊了,为什么感染他们三个?”
“我说过,你来早了。如果你晚来一分钟,我就出去了。”
浪碧斯轻蔑的看了看地上的尸体。
听她说‘一分钟’的时候,李昂皱了皱眉头。
对于男人来说,这话杀伤力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至于我感染的灰脊病毒,只要我登上前往龙岗城的列车,就会没事的。”
浪碧斯说到这里的时候,眸中又闪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