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迎着狼群的困瓮坦荡前行。
“东方人，你很勇敢。”
老头面无表情的整理着肩上的破旧军大衣，
亮若银丝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
只不过他头上缠着一圈绷带，上面还印着鲜红的血迹，
腹部也打着厚重的绷带，很明显，他伤势未愈。
“刚才的事，多谢了。”
李昂深知老头有意救人，否则他被鸦群蚕食只是时间问题。
再者，自从那头体型巨大的黑狼在面粉厂帮自己解围后，
李昂对狼这种灵性物种多了几分好感。
更对这位牧狼人多了几分尊敬。
看到李昂对自己表示感谢，老头摇头说道：“你是说那群喋喋不休的乌鸦吗？
我讨厌它们，我讨厌长翅膀的黑暗生物。”
“好吧，那你这是？”李昂皱眉观察着漫步山野的狼群。
那些家伙个个精神抖擞，它们的体型无法跟那头巨狼相提并论，
但是胜在数量多。
李昂粗略估计，至少有三四百…
“小子，我去过东大陆，你们那边的人说话都很委婉。”
“开门见山吧，我需要你把我的孙子带出去。”
“你孙子？他在哪？”李昂挠头环顾四周。
老头神秘一笑：“你会见到它的，不过……
我不希望你那些同行者知道它的存在，尤其是那个戴金牙的家伙。
如果你不忍心下手，我可以帮你解决掉他们。”
老头满脸严肃，褐色的眼睛神采奕奕，一点也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与此同时，他往前走了两步，枯瘦的手掌随意的在路边的木桩上抓了一把，
但见那木桩如同豆腐一般，生生被抓出一个树洞。
“你是在威胁我吗？”李昂强压着内心的忌惮，傲然说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那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老头悠然说道：灰潮即将到来，
灯塔南部600多万畸变体，它们会像蝗虫一样将铁路沿线1300多万居民尽数同化。”
“小子，你会成为灰潮当中的一粒尘埃。”
老头的陈诉，毫无情绪，仿佛在评说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
像这样的人，早已把生死弃之度外。
可是李昂却对老头的这番惊人言论彻底震撼了；
600+1300……
不！
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加法，而是倍增的乘法；
其感染规模更是以万为计算单位的。
无论多么高绝的想象力也无法支撑起那么宏大的画面。
显然，黑旗镇的大规模畸变，放在旧神世界的画板上；
充其量算是云诡波谲的冰山一角罢了。
真无愧的末日吟唱！
“考虑好了吗？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老头冷冽的声音中夹带着杀意，也参杂着焦虑。
“我可以把你的孙子带出去，甚至把他抚养成人，前提是你不能动我的队员。”
“你……”
“你什么你？凭什么你孙子的命就比别人的命金贵？
再说，时间是相对的。我的时间不多，你孙子的时间也不多。
大不了一起在这里静候灰潮！”
“你……”老头已然被李昂激怒，他没想到自己观察了良久的人选，
居然是一个软硬不吃的家伙。
“阁下？怎么是你？”
马丁惴惴不安的从卡车营地走了过来。
他发现狼群围而不攻，随后看到李昂跟一个老者交谈，这才凑上来询问究竟。
为此戒备心极强的马丁还特地跟佐伊申请了一把突击步枪背在身上。
“多谢阁下对我的指点，让我深受启发。”
马丁走到李昂身旁，谦逊的对老头行了一个祷告礼。
这是牧师的崇高礼仪。
事实上，马丁对老头心存感激。
他能在关键时刻召唤出丰饶系魔法，正是勘破了老头在地下医院对他的启迪。
‘不懂牺牲的人，不配拥有魔法。’
这里的牺牲是无私无畏的奉献；
绝不是偏执的自寻短见。
“你们认识？”李昂不解的看着两人。
“认识，这位是…他是……总之是我们的前辈。”
马丁本想介绍一下，却因为不知道老头的名字；
只好尴尬而不安的用眼角的余光查看着四周的狼群，
生怕被这些暴脾气动物突然咬上一口。
“你学会魔法了吗？”老头不苟言笑的问道。
“是的，这得感谢您。”
“既然学会了魔法，那这玩意就没用了。”
老头伸手夺过马丁腰间的突击步枪，双手擒着枪支反方向拧了一把；
枪管直接被拧成了麻花。
“啊，这……”马丁耸了耸肩，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
他见过老头拧断拇指粗的锁链，如今看拧枪管多少有点审美疲劳。
李昂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凭借纯粹的力量做到这些。
虽然李昂明白对方有意震慑自己，但不得不承认老头真的厉害。
“我讨厌牧师。”老头随手丢掉报废的突击步枪。
“我劝你离我远点，否则我不介意让它们送你离开。”
“打扰了。”
看着老头随手指着两侧的狼群，马丁嘴角抽搐着转身退走。
“李昂，我注意你很久了。”老头语速平静：“黑色血液是你的杀手锏，也是你的索命剂。”
老头的爆料无疑给了李昂当头一棒。
“你知道黑血？”李昂眉头紧锁，浑身肌肉处于紧绷的状态。
“你不用这么惊讶！这个世界上，每个神邸体系都有让伤口愈合的魔法，
唯独黑血，是一个极少的例外！”
老头从头到脚打量着李昂，继续说道：“你的能力，源于黑弥撒的诅咒。”
“黑弥撒？那是什么？是神邸吗？”
“算是吧。”
“别，你说清楚点，什么叫算是吧？”李昂急了。
一般这种含糊其辞的中性词汇，都存在不详…
“这个……有利有弊吧，时好时坏，对，就是这样！”老头眼中闪烁着惋惜之色。
李昂的猎奇心彻底被吊起来了；
此刻的心情就像参加比赛得了第一名，结果却被判定为垃圾。
“不，前辈，你得跟我说清楚啊。”
“因为黑弥撒供奉的是黑暗之神，神邸的级别很高。
最重要的是黑弥撒能够直接获取黑暗之神的力量，再通过特定的方式将其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李昂哂笑道：“你说的那个黑暗之神也太愚蠢了，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下去此消彼长？早晚自己的神位被黑弥撒取代！”
“你很聪明，事实上黑弥撒此举就是对神的大不敬，我祖父当年称黑弥撒为窃神者。
那绝对是神眷者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