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全暴雷了,恐怖1987我的年代书旗小说
第674章,全暴雷了,恐怖
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晚餐李恒陪老丈人肖海喝了点酒,时间一拖再拖,直到8点过才散场。
本来魏诗曼想留李恒到家里过夜的,可一想到他的敏感身份,又熄了心思。
最后黄昭仪开车,肖涵坐副驾驶...
三月的风还带着凉意,可林小满已经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收进了樟木箱。她将一件淡蓝色的护士服挂在屋檐下的竹竿上晾晒,阳光穿过布料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这件衣服她舍不得穿脏,每次试岗都提前半小时到呼吸科换上,走的时候又仔细叠好包进塑料袋带回家。
弟弟林小军坐在门槛上写作业,抬头看了眼姐姐的新衣服,忽然说:“姐,你穿上这个,真像电视里《春苗》里的赤脚医生。”
林小满正在刷锅的手顿了顿,笑了:“那是七十年代的老片子了,你还记得?”
“我记得你说过,那时候女人都能当医生,不用看人脸色。”小军低头用铅笔划掉一个错字,“你说将来也要让我考医学院。”
她转过身,看着弟弟瘦削却专注的脸,心头一热。这孩子才十四岁,个头还没长起来,心思却比同龄人沉稳得多。自从母亲病倒后,他主动退掉了课外补习班,每天放学就去废品站捡纸板换钱。有一次她在巷口看见他蹲在雨里翻垃圾桶,浑身湿透,手里攥着几本被人丢弃的旧课本,说是“能卖两毛五”。
她冲过去一把抱住他,哭得喘不上气。
现在,家里的气氛不一样了。母亲能扶着墙慢慢走几步,脸上有了血色;父亲接了个稳定的短途运输活儿,每月多挣三十块;妹妹林小芳也不再总问“咱家什么时候才能吃肉”了上周日,他们真的炖了一锅白菜粉条炖五花肉,油星浮在汤面上,亮晶晶的,像撒了一层金粉。
夜校的课程越来越紧。这周讲复式记账法,老师刚写完“借必有贷,贷必相等”,底下就有人大声打起了呼噜。林小满强撑着眼皮抄笔记,手指冻得通红教室没暖气,只靠一只铁皮炉子烧煤球,热一阵冷一阵。她的鞋底薄得几乎能感觉到地砖的寒气,可她不敢请假。赵主任说过:“结业考试前旷课三次以上,取消推荐资格。”
她不能输。
下课铃响时已近九点。她裹紧围巾,踩着月光往医院赶。今晚轮她值晚班保洁,十点开始拖走廊、清垃圾、擦洗手池。路过门诊楼时,陈建国从值班室探出头来:“小满!等一下!”
她停下脚步。陈建国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本翻得卷边的《护理学基础》。
“给你。”他塞进她怀里,“我以前考护校用的书,虽然旧点,但知识点全。你不是说想多学点吗?”
林小满怔住:“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拿着!”他语气坚决,“你上次帮抢救那个老太太的事,护士长都跟主任提了。说你反应快、心细,要是正式进来,肯定是个好苗子。这本书,就当是……提前送你的入职礼。”
她眼眶发热,低声说了句谢谢。
那一夜,她在厕所隔间里借着昏黄的灯泡看书,一边拖地一边默背体温、脉搏、呼吸的正常值范围。凌晨一点,终于干完最后一片区域。她坐在楼梯拐角啃冷馒头,就着保温杯里的热水咽下去,掏出笔记本补全白天漏记的会计分录。
突然,手机铃响了。
是厂办老周打来的。
“小林啊,明天上午八点,市局赵主任要来厂里开座谈会,点名让你发言。主题是‘青年工人如何克服困难坚持岗位’。”
林小满握着电话的手微微发抖:“我……我说不来这些……”
“你照实讲就行。”老周语气难得温和,“就说你怎么照顾家里、怎么上班、怎么抽空学习。赵主任很看重你,说你是‘青工典型’。”
挂了电话,她靠在墙上,久久没动。
典型?她只是个不想被打倒的人罢了。
第二天清晨五点,她起床熬药、做饭、给父母穿衣洗脸,然后骑车赶往工厂。路上经过菜市场,破例买了两个鸡蛋,准备中午给母亲加餐。她知道待会儿要面对多少双眼睛,但她更清楚这是机会,是让上面听见底层声音的机会。
座谈会上,十几位领导坐在会议室前方,赵主任居中而坐。王桂花作为车间代表也来了,坐在角落,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轮到林小满发言时,屋里安静下来。
她站起身,手心出汗,声音起初有些发颤:“各位领导好,我是织造车间三组的林小满……我家住在城西棚户区,父亲是运输队临时工,母亲患慢性支气管炎多年,去年冬天恶化成肺气肿……”
她说得很慢,但每一句都清晰。
她讲母亲咳血那晚自己背着她去医院,讲六十块钱的临时工补贴要养一家五口,讲为了凑药费替人织毛衣直到手指裂出血口,讲在医院做保洁被骂也不敢还嘴,讲弟弟捡废品供妹妹买本子……
“我不是什么先进典型。”她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我只是个普通女孩,不想看着我妈死,不想看着弟妹辍学,不想一辈子被困在命运的泥潭里爬不出来。”
会议室一片寂静。
她继续说:“但我发现,只要肯动脑、肯吃苦,哪怕起点再低,也能找到出路。我现在白天上班,晚上做保洁,周末学会计,试岗护理助理……我不怕累,只怕没希望。感谢局里给我参加夜校的机会,也谢谢厂里调整排班支持我。我想告诉和我一样的年轻人我们不是没用的人,我们只是需要一点点光。”
说到最后,她声音哽咽,却没有流泪。
赵主任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沉默良久才开口:“小林同志的发言,朴实,真实,震撼人心。这才是我们要树立的榜样不是高高在上的模范,而是从泥土里挣扎出来的生命。”
散会后,王桂花拦住她:“小满,以前是我错了。我不该嫌你话少不合群,不该在评优时压你一头。你比我强。”
林小满摇头:“你也没错,大家都要活着。我只是选择了不认命。”
当天下午,人事科通知她:因表现突出,厂里决定将她纳入“重点培养青年职工”名单,每月额外发放二十元学习补助,连续六个月。
她拿着通知单走出办公室,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当晚,她第一次破例没立刻看书。她烧了壶热水,给母亲泡脚,一边轻轻按摩她僵硬的脚踝,一边笑着说:“妈,我今天在会上讲话了,好多领导听我说话呢。”
母亲怔了怔,随即笑出泪花:“我闺女……终于扬眉吐气了。”
三天后,护理助理第二次考核开始。笔试部分她准备充分,答题流畅。实操环节是模拟病人突发高烧,要求测量生命体征并报告处理方案。她动作标准,语言清晰,连一向严厉的护士长都点了点头。
陈建国悄悄递给她一张纸条:“下周二上午九点,转正面试。准备一份自我陈述。”
她回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回家途中,她在书店停留片刻,用攒下的零花钱买了本《家庭医疗手册》。老板娘熟稔地问:“又要熬夜了吧?”
“嗯。”她笑着付钱,“不过这次不怕黑了。”
夜里十一点,她仍在灯下修改自我陈述稿。父亲悄悄推门进来,放下一碗热腾腾的姜糖水:“别写了,睡吧。”
“爸,我还差一点。”她抬头微笑,“我想把‘我愿意为患者服务一生’这句话,写得更有力量些。”
父亲站在门口,看着女儿伏案的身影,忽然转身走了出去。几分钟后,他捧着一块红布回来,小心翼翼铺在桌上。
那是母亲出嫁时的头巾,几十年未动,如今却被他剪开一角,缝成一个小书签,上面用黑线绣了四个字:行则将至。
“你妈当年靠这个撑过饥荒年。”父亲低声说,“现在,轮到你了。”
她抱住父亲,眼泪无声滑落。
面试那天,天空飘着细雨。她穿着唯一一套整洁的蓝布衣裳,胸前别着厂里发的青年职工徽章,准时到达医院会议室。五位考官端坐前方,问题层层递进。
“如果你在值班时发现同事偷拿药品,你会怎么做?”
“如实上报,并保留证据。治病救人是底线,不容玷污。”
“如果患者家属情绪激动动你,你怎么应对?”
“先避让保护自身安全,事后通过组织程序解决。我相信制度会保护尽职的医护人员。”
最后一个问题是赵主任亲自问的:“林小满同志,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明明可以在工厂安稳度日。”
她深吸一口气,直视对方眼睛:“因为我亲眼见过一个人生病,能让整个家塌下来。我不想再看到那样的绝望。我想成为那个拉住别人不坠入深渊的人。”
考场静了几秒。
掌声响起。
一周后,录用通知书送达。正式编制,月薪一百二十元,享有劳保福利,三个月试用期后评定职称。
她抱着信纸跑回家,一路笑着喊:“妈!我成了!我真的成了!”
母亲扶着门框站着,泪水顺着皱纹流淌。父亲默默点燃一支烟,烟头在风中剧烈抖动。
那天晚上,全家破例喝了点米酒。妹妹举着搪瓷缸说:“祝姐姐以后天天穿白大褂!”
弟弟认真道:“等我考上大学,第一个月工资给你买钢笔。”
林小满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她想起八个月前那个雪夜,她攥着假条站在医院门口瑟瑟发抖,不知明天在哪。
如今,她不仅找到了明天,还在亲手建造它。
夜校第四次月考成绩公布,她位列第一。老师当众宣读她的作文《论成本控制与企业效益的关系》,称其“逻辑严密,见解独到”。
她在日记本上写道:“1987年4月18日,晴。今天拿到了护理编制通知,也拿了夜校第一名。生活依旧忙碌,但我已学会在奔跑中看清方向。我不是天才,也不是幸运儿,我只是不肯停下。这个世界不会自动为你让路,但只要你一步步往前走,终会有人看见你的脚印。”
五月的第一个周末,她请了半天假,带着母亲去省城第一附属医院复查。专家听完肺部后连连称赞:“恢复得很好!继续保持调理,五年内有望完全康复。”
回程的公交车上,母亲靠着她的肩膀睡着了。她望着窗外飞逝的田野,麦苗青翠,油菜花开得金黄。她轻轻握住母亲枯瘦的手,心里默默许愿:明年春天,我要带您去看海。
回到厂区,她发现车间公告栏贴出新通知:因出口订单增加,全厂实行绩效奖励制,优秀员工可获季度奖金。
王桂花在晨会上宣布:“根据综合考评,本月‘岗位之星’授予林小满同志!”
掌声响起时,她正低头整理针线盒。抬起头,阳光正好照在胸前的护士徽章上,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
她知道,这不是终点。
这只是她人生真正开始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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